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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玥波與《北京晚報》的故事:攢瞭整整八櫃子報紙

我是相聲演員,也說評書。由於行業的特性,往往我說的話被人認為是逗笑的,也就是假的,但《北京晚報》我有八櫃子,這句話可是真的,而且一點誇張都沒有。整整八個文件櫃滿滿當當,八櫃子報紙是什麼概念呢?有多少呢?恐怕好多人不太門兒清。我告訴您,是從1980年1月1號的到2017年12月31號的,全部《北京晚報》。您算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三百六十五份。三十七年的就是三十七個三百六十五,五七三十五、六七四十二、三七二十一……反正不老少的!

可是當年每份報,不過就是一張,一共才四版,後來越來越多,每個月報紙也越來越厚,這才有現在滿滿登登的八大櫃子。我這麼多年的積攢是怎麼來的呀?我攢的?不能夠!明白人早就算出來瞭,1980年王玥波才多大呀,兩歲!一個兩歲的孩子,每天上街買一份晚報,然後攢起來,一攢小四十年。那真成瞭相聲瞭,這八櫃子報是兩代人的心血。你要是讀瞭前幾天崔琦先生在《北京晚報》上發表的一篇《我和晚報的“三笑”情緣》(3月20日第12版)的文章,您就明白我的這些報紙都是哪兒來的啦!

書接上台中電器行推薦回:這八櫃子報打哪來的

崔琦先生是京城著名的曲藝雜傢,北京曲協副主席,同時更是一位高產的曲藝作傢和《北京晚報》的資深撰稿人。在《我和晚報的“三笑”情緣》一文中,崔琦先生講述瞭自己和《北京晚報》之間的各種交集,也在文章的結尾部分向讀者們介紹瞭我的義父義母賈建國連麗如先生把積攢瞭半生的《北京晚報》都贈傳給我的這件事。不過具體怎麼回事,崔琦先生沒說,但最後一句,用的是我們評書的語言“欲知詳情如何,且聽玥波分解。”嘿,留瞭個扣兒!我今兒就書接上回。

我是土生土長的北京小孩兒,父母對我學藝十分的支持,學相聲、學評書、學八角鼓……都沒反對過。記得,當時連先生(評書表演藝術傢連麗如,編者註)往我們傢打電話詢問我的學藝經過並給予指導時,我父親很激動,說:“這麼大的藝術傢主動給咱們傢打電話,這可真是孩子的造化,小波,你可得和連先生好好學,這機會太難得啦!“這一年,我十七歲。後來我和連先生學藝時發現她的老伴也是一位能人。不但精通評書和西河大鼓,什麼快板兒、相聲、紅木傢具、瓷器……這雜學簡直知道得太多瞭,這麼些知識怹是怎麼得來的呢?

您就是不愛聽評書,隻要是在北京生活瞭幾十年恐怕都知道評書大傢“凈街連”連闊如先生和評書表演藝術傢連麗如這一對父女。

但是連先生的老伴兒賈建國先生,很多人都不太瞭解。不過怹在業內,可是“大蔓兒”。其父賈玉山先生是曲藝界老前輩,其嶽父是“評書大王”老連先生,姐姐妹妹都是鼓曲演員。大姐夫是評書名傢李鑫荃先生。賈先生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精通各門曲藝藝術也就不足為奇瞭。可這麼多的雜學兒又是哪兒來的呢?除瞭多聽多看,多問多記,多背多練之外,這三十八年的《北京晚報》起瞭很大作用。我在和連先生學評書之前已經拜過師瞭。我師父趙小林和馬貴榮先生比連先生晚一輩兒。按我們曲藝行的規矩,連先生就不能再收我瞭。因為差著輩兒呢,後來李金鬥先生出的主意說:“玥波這麼崇拜您,又是個用功的孩子,您也挺喜歡他的,拜個義母吧,這樣幹親不用按門戶論。”“鬥兒叔”的一句話解圍瞭,皆大歡喜。2007年我和李菁拜賈連二先生為義父義母,也就是幹爹幹媽。有一次我去傢裡學習,和二老開玩笑說,“幹兒子比徒弟強,徒弟隻學藝,兒子就不一樣瞭,有繼承權,回頭我得 受您點兒什麼。”老太太一聽樂瞭,就問老頭兒說,“你聽聽玥波打算 受咱點兒什麼,你有什麼呀?”老頭兒正拿著一個抓撓兒擓癢癢呢,順嘴搭茬兒說:“這個歸你瞭。”我一聽:“呦!您就給我這麼一個癢癢撓兒啊?”我幹爹一聽:“怎麼著,你還別不知足,這癢癢撓兒別人要我還不給呢!這癢癢撓兒比你大好幾十歲呢,這是文物!”

怹說著就把這癢癢撓遞過來瞭,我接過來一瞧,還真是,棗紅色兒,滿是包漿。得嘞,我就這個瞭。過幾天在書館兒碰見老太太瞭,我幹媽見面兒,頭一句就是,“玥波,你小子可把我害瞭,昨天我洗完澡後背有點癢,剛說擓兩下兒吧,你幹爹把癢癢撓兒給沒收瞭,說這是給玥波留的,你別給用壞瞭!”

我幹爹每天有一個功課,就是老兩口兒看完報之後,把當天的《北京晚報》按順序排好。然後對齊瞭,用手把中縫壓實,再整個摩挲平瞭,最後和前幾天的放在一起,等滿一個月瞭,用塑料繩拴好,再和前幾個月的存放一處,等滿一年瞭,裝箱封存。我發現怹這個習慣之後就問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攢的。怹說是從1980年《北京晚報》復刊開始的。

1980年2月15日到今兒的一張不缺,老爺子還給我講瞭兩個小故事。一個是他們二老去美國講座,去瞭好幾個月,回來一查,定的《北京晚報》少好幾天的,這下我幹爹可急瞭,別的都顧不上瞭,直接奔報社瞭。把自己的情況一說,還真不含糊,差這麼幾天的愣是補齊瞭,您說容易嗎?!

另一個小故事,是1997年的時候有一個港商得知此事後,登門拜訪提出高價購買全部存報。我幹爹說當時港商出的價碼兒十分誘人,一時還真動心瞭。可是最後還是婉謝瞭此公,留下瞭自己十七年的心血。這才有瞭後來的二十七年、三十八年的成績,當時我幹爹動沒動心我不知道,這回我可真動心瞭!

話說幹爹幹媽已經年近古稀,我應該接過班來幫他們接著完成這項事業。

我的想法一經萌生。就迫不及待地向二老表白瞭。當我幹爹聽完我接著攢《北京晚報》這個想法後竟然秒允,秒允是我學的新詞兒,就是老爺子當時一點兒沒打愣兒。而且看得出來非常高興,就叮瞭我一句:“堅持得住嗎?”我說:“一定堅持!”老爺子就同意瞭。這是2009年左右的事兒。直到2015年二老搬傢,這才把三十五年的存報全部交給瞭我,當時是三十多箱,有一部分由於年頭太長瞭,外面包裝的紙箱已經發黴瞭,我十分擔心裡面的報紙會不會黴爛。當我和幫忙搬傢的哥們兒小心翼翼地打開紙箱,取出陳年舊刊,發現不過爛瞭一點兒報紙的花邊兒,主版報上的圖文雖已泛黃,但鉛墨清晰,報刊獨有的墨香依舊,大傢台中電器行一起動手用瞭整整一天的時間,按年月順序裝牛皮袋兒,寫標簽,存入文件櫃,大功告成!

花開兩朵:攢報紙、攢曲本兒都是薪火相傳

其實我和《北京晚報》也有很深的情結,兒時印象我們傢的《北京晚報》總是外祖父去買,因為我母親是獨生女兒,所以姥爺在姥姥去世後就一直和我們生活在一起。每天午睡後姥爺就出去瞭,在報攤兒附近和一起等報的人侃大山。恐怕比我年輕些的弟妹們很難理解買報為什麼還要等,因為當時《北京晚報》印刷數量雖然很多,但還是供不應求,報攤從郵局領來報。大概是下午三四點鐘,有時還會晚一些,可是到瞭晚六點左右,《北京晚報》就差不多賣完瞭。

所以很多人早早兒就去報攤等候。姥爺是個廚師,但是有文化,所以他是我們傢《北京晚報》的第一位讀者,隨後是下學的哥哥和我,最後是下班回傢的父母。一張晚報在晚飯後又成為一傢人熱議的焦點。我還集過一回報,著名的臉譜畫傢田有亮先生當時在《北京晚報》上發表瞭《二十八宿臉譜》。每天一譜一文,十分珍貴,因為是翁偶虹老先生藏譜。我用瞭二十八天時間攢齊瞭這一套臉譜。並且剪下來貼在一個作業本兒上。有一天晚上我父親讀報看的是《二十八宿》的背面兒,文章未完,赫然一個大窟窿。就問我這怎麼回事兒,我說:“我把那面剪下來瞭。”我爸爸說:“你著什麼急啊!等我們都看完瞭再剪呀。行啦,先拿過來,我先拼著把這面兒這文章看完瞭。”我說:“您看不瞭瞭,我已經粘本兒上瞭!”

我還得到過一本兒剪報,是我師爺張喜林先生的。我師父趙小林先生是張喜林先生的徒弟,張先生是我師爺,這位老先生也是位雜學傢,什麼都知道,我小時候最欽佩此老,問不住,且問一答十。老人傢仙逝後,他傢人把我叫到傢中給瞭我一些老爺子生前看過的書,說這些對我有幫助,其中就有這本剪報。這是一本1959年陳毅元帥率團赴西藏慰問的紀念畫冊,大概有一本字典那麼厚。我在後面的慰問團人名冊當中還驚喜地發現瞭相聲演員的名字,那就是北京曲藝三團的王世臣、趙玉貴二先生。後來我還就此事專門問過王世臣師爺,怹給我講瞭許多當年隨團入藏慰問的趣事,以後有機會另文介紹。咱們還接著聊這本簡報。張老把《北京晚報》上有關史地文哲方面,怹認為有趣的文章都整整齊齊地鉸下來,然後非常仔細的粘在畫冊上。日積月累,厚厚的一大本全部都粘滿瞭。得到這本剪報,我欣喜若狂。一來,這是師爺遺物,我留著是個念想。二來,上面的文章有很多,我都有用,使我又增長瞭一些知識。您想一本剪報對我都是有很大幫助的,何況我幹爹手裡幾十年全套的報紙,這就是一個資料庫啊!我要是能把這些寶貴的《北京晚報》繼承下來,那我可就闊瞭!如果平常翻閱一下,把有用的文章,做個筆記存個目錄。真到用的時候找出來,再抄、記、背、摘。到那時我可就也成瞭問不倒的老先生瞭!

在查閱舊報的同時,我開始重復幹爹這三十多年來每天的功課,從2016年開始我到現在不過剛剛積攢瞭兩年多的《北京晚報》,這還有人幫忙。因為我工作比較忙,又常出差,所以我就托我一個叫王夏冰的師兄弟幫我攢報,夏冰又怕耽誤事,還請他母親把每天的晚報攢起來,給我做一個備份,這樣做到萬無一失,不會出現丟落的現象。現在,最近二年的報也已存入文件櫃瞭。幹爹幹媽,每年除瞭關心過問外,還聯毅家電生活館|台中電器行|台中電器行推薦幫著聯系訂報。現在二老都七十七歲瞭!

在這兒我還得跟您各位聊件事兒,北京有位老先生叫吳逢吉,是個老八角鼓票友,能彈會唱,且文化水平特別高,寫瞭好多岔曲兒單弦。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破四舊”,老的傳統曲藝大部分都不讓傳唱瞭,這些曲本兒也成瞭“毒草”瞭,如果誰有,在當時就可能招來禍事。所以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個老婦人敲開瞭崔琦先生傢的門,原來是吳老的老伴兒,把吳老創作和保存的四百多段兒插曲兒和一千多段單弦的文本用油佈包瞭一個包袱,偷偷兒地送到瞭崔琦先生傢中(當時崔琦先生,不過二十多歲,這件事在崔先生六十多歲時曾專門寫過一篇文章記述)。

這次曲藝資料的秘密轉移,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讓這批珍貴的文稿保存下來,吳老夫人和年輕時的崔琦先生在當時確實冒瞭很大的風險。崔先生沒有辜負吳先生的信任,把這批文稿保存瞭40年!直到前幾年,有一天崔先生把我叫到傢中,向我講述瞭當年的故人舊事,又把這些文稿轉贈給瞭我。當時還提出瞭要求,一是全部打印存檔,二是適時發表,不要讓這些資料死掉。讓喜歡的人欣賞,讓有用的人去利用,讓吳老的心血不至於埋沒。三是以後希望我擇人傳承或捐贈曲藝博物館或圖書館。我幹爹幹媽、崔先生、張師爺,他們對我的培養就不用說瞭。這種薪火相傳的遺贈我認為是他們對我的信任,我也就倍感責任重大!《北京晚報》六十華誕之際,我有個小夢想,也算是個承諾吧。如果《北京晚報》再辦六十年,我的存報一定是九十七年全套的!拉鉤兒!

三十七年、八櫃子的報紙,是我的驕傲。我現在經常和八零後出生的弟妹們,做一個小遊戲,那就是讓其報上自己的出生年月日,然後我在我的工作室查找出那年那月那天的《北京晚報》,用手機拍個照片後發給其人,讓他看看,他出生那一天,咱們北京除瞭添瞭一個小孩兒之外,還發生瞭什麼新鮮事兒。不過這個遊戲隻能和1980年2月15日以後出生的弟弟妹妹們玩兒,比我大的哥哥姐姐們,您也想玩兒這個遊戲啊,您還找報社吧! 2018年3月於波光掠影齋

來源:北京晚報 作者 王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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